小时候喜欢吃糖，长大容易得糖尿病？《科学》杂志最新研究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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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糖，几乎是所有小朋友儿时最甜蜜的记忆。彩虹糖、牛奶糖、水果糖、巧克力糖和冰糖葫芦，每种糖果都有不同的味道。但是，如果有人告诉你小时候吃糖，长大了会患糖尿病。而且，这件事还可能有科学证据支持，就问你怕不怕？

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2024 年 10 月，《科学》杂志的一篇论文发现，在生命早期限制糖分摄入，可大幅降低成年后罹患糖尿病和高血压的风险。这里提及的生命早期一般是指从女性怀孕的胎儿期到宝宝出生之后的2岁。这个发现从字面上被某些媒体解读成儿童吃糖越多，成年后患糖尿病和高血压的风险就越高。

这项科学研究的结论是如何得出的，真的如同媒体解读的那样吗？

在分析之前，我先带大家再温习一下“糖”的概念。糖是一种由碳氢氧三种元素构成的多羟基醛、多羟基酮以及能水解而生成多羟基醛或多羟基酮的有机化合物，广泛存在于各类食物中。碳水化合物是人体内产生热能的主要物质，与蛋白质、脂肪并称三大供能物质。不仅如此，糖还具有甜味，这种特殊的味道会以信号的形式，从味蕾经过神经传递到大脑。大脑在接收到这个信号后，便会分泌一种神经传导物质—多巴胺，它会直接影响人的情绪，传递快乐、兴奋等感觉，这也是很多人喜欢吃糖的原因。

尽管，糖能够给身体带来能量和快乐，但同样也存在一定负面的健康影响。充足的证据表明过多的添加糖摄入会增加肥胖和代谢性疾病的风险。

那么，在《科学》上发表的研究又是如何认定生命早期糖分摄入，会对成年期健康是存在影响的呢？

研究的整体思路是采用的前后对照研究，也就是按照某项因素分为对照组和研究组，然后比较两组人在某些方面的差异，最终得出研究结论。具体操作是这样的，研究人员首先选择了一个特定的背景，在20世纪50年代的英国实行了糖配给制度：全体英国国民的糖摄入量与现代膳食指南标准相当，即成人每天少于40克，儿童每天少于15克，而且不会向2岁以下儿童提供糖。在配给制度取消后，英国的糖消费量几乎翻了一番。研究人员就猜想糖消费量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会不会造成疾病的发生也存在差异呢？因此，他们就从英国生物银行（UK Biobank）数据库中挑选了60183名英国人，并以1953年9月英国取消糖配给制度为出生节点分为两组，对两组人的健康数据进行了分析，结果还让他们发现了差异。相比于在糖配给制度结束后怀孕出生的人，在糖配给制度期间怀孕出生的人，其2型糖尿病和高血压风险分别降低了约35%和20%，并且这些疾病的发病时间也分别推迟了约4年和2年，肥胖风险也降低了约30%。

大样本的研究，铁一样的数据证据，是否就意味着儿童多吃糖和成年人发生糖尿病存在因果关系呢？

当然不是。糖尿病是代谢性疾病的一种，是人体自身胰岛素分泌缺陷或胰岛素抵抗引发的，与饮食、遗传、自身免疫、环境、生活方式都有一定的关系。过多的添加糖摄入可能会增加胰岛功能负担，导致血糖得不到稳定的控制，但是截止目前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二者存在因果关系。比如，在医学预印本存档库（MedRxiv）上也发表过一篇研究，研究人员回顾了2013-2018年美国健康和营养状况调查的数据，一共纳入了2154名血糖正常和3152名糖尿病前期美国成年人数据，结果发现添加糖的摄入量和糖尿病前期的风险没有明显关联，相较之下，肥胖、吸烟和高等教育与糖尿病前期风险有一定的关联。

一方面，《科学》上发表的研究所使用是回顾性研究，所反映出的只是结果和暴露因素之间的相关性，并不能直接做出因果关系的准确推论。对于因果关系的判定，最为准确的还是要采用随机对照试验。

另一方面，尽管，该研究尽管该研究控制了种族、年龄等变量，但其结论同时也存在一定的干扰因素，比如配给制前后的生活条件。我们要明白英国为何要实施配给制，其根本原因是出于二战结束后，生活物资相对匮乏，糖作为战备物资供应量较少，同时富含碳水化合物、脂肪和蛋白质等营养物质的食物供应量也并不会十分充足。温饱是主要问题，糖尿病的发生主要是能量的相对过剩，高碳水化合物含量的食物是其中一个影响因素，脂肪和蛋白质同样是产能营养素，这些食物的足量甚至是过量供应也是能量超标，肥胖的主要诱因。

所以，并不能说明在生命早期吃糖就一定会发生糖尿病。但是，过早的吃糖确实对健康会产生不利影响。

一方面，从研究中我们发现，糖配给的保护作用始于孕期，当6个月的婴幼儿开始摄入固体食物后，限制糖摄入对患病风险的影响最大。到 1岁时，其对健康的影响逐渐稳定。另一方面，婴幼儿时期是形成嗜甜口味的关键时期。因此生命早期接触过多糖分可能会增强终生对甜味的偏好，增加未来的糖分摄入，从而影响健康。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团队在《英国医学杂志》上发表的一项研究也有相同观点，他们发现高糖摄入与45种疾病风险增加相关。其中，高糖含糖饮料消费量与非含糖饮料消费量的比较表明，与高消费量相关的儿童肥胖风险增加55%。含糖饮料每天增加14毫升，代谢综合征的风险增加了1%。

应该如何处理好儿童和添加糖的关系呢？

其实，这点世界卫生组织早已提出相关建议。比如在2015年，WHO就曾在《成人和儿童糖摄入量指南》中建议建议将成人和儿童的游离糖摄入量限制在每天总能量摄入的10%以下，最好能进一步限制在5%以下‌。到了2019年，世界卫生组织更是建议禁止食品生产商在3岁以下婴幼儿食品及饮料中添加游离糖。

所以，通过这篇报道，作者其实更多的是想告诉我们过早、过多接受添加糖可能对成年期造成健康损害，而并不是说吃糖本身有问题，更不是说孕妇和儿童一点糖都不能接触。根据《中国居民膳食指南》（2022年）的建议，成年人糖的摄入量控制到每天25克以下，对于儿童而言，糖的量更应该减少，尤其是含糖饮料应该少喝或不喝，而且需要注意培养健康的饮食习惯，选择健康的糖源，减少加工食品和含糖饮料中游离糖的摄入，可以摄入天然食物如水果、蔬菜和全谷物中的糖。

在生命早期乃至儿童青少年期如果养成的嗜糖习惯，到了成年就会有超量吃糖，甚至超重肥胖的风险，这无疑也会增加包括高血压、糖尿病等代谢综合征的风险。所以，孕妇和新生儿并不需要完全禁糖，而是不要过早、过多摄入糖，并且科学选择糖源。

本文为科普中国·创作培育计划扶持作品
作者：张宇 营养学博士

审核：高源 国家自然博物馆 副研究馆员

出品：中国科协科普部

监制：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有限公司、北京中科星河文化传媒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