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漫长的发展历程中,始终伴随着与各种微生物的激烈较量。从人类诞生之初,这场无声的战争就从未停歇。曾经,我们凭借着智慧和科技的力量,在与微生物的对抗中逐渐占据上风,以为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然而,微生物并未坐以待毙,它们悄然发起了反击,一场关乎人类健康与未来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细菌,这些微小却强大的生物,曾引发过许多毁灭性的人类疾病,例如令人闻风丧胆的伤寒和肺结核。在过去,面对这些疾病,人类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生命消逝。直到20世纪20年代,亚历山大·弗莱明(Alexander Fleming)偶然发现了青霉素,这一伟大发现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预示着抗生素时代的来临。然而,由于当时科学界对其潜力认识不足,青霉素并未立即得到广泛应用。直到20世纪40年代,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迫切需求下,科学家们才重新审视并大规模生产青霉素,使其真正成为拯救无数生命的革命性药物。这一曲折的历程,既展现了科学发现的偶然性,也体现了医学进步往往需要天时、地利与人和的共同作用。
一夜之间,人类仿佛获得了对抗细菌的强大武器,无数原本致命的感染得以治愈,复杂的手术得以顺利开展,食品的量产规模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抗生素的作用原理主要是干扰细菌分裂或直接将其彻底杀死。它就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直击细菌的要害。然而,随着抗生素的广泛且频繁使用,细菌开始展现出惊人的适应和进化能力,这带来了极其危险的后果。
细菌的复制和增殖速度极快,在适宜条件下以数小时为单位就能完成一次复制。每一次复制,其遗传密码都会发生微小且难以预测的变化。虽然大多数变化并无实际作用,但偶尔出现的变异却能让某些细菌在抗生素的猛烈攻击下存活更久。当抗生素疗程结束后,那些对抗生素敏感的病菌纷纷死亡,而那些较为强悍的细菌则会继续分裂,孕育出一个全新的菌落。这个菌落里的细菌,由于遗传了“前辈”的抗药特性,拥有了更强的抗生素抵御能力。如此反复,超级细菌便在不知不觉中诞生了。
更可怕的是,细菌还具备强大的基因水平转移能力。它们不受菌种限制,能将有用的基因传递给邻近的细菌。细菌通过质粒(环状DNA分子)携带有用的遗传密码片段,将抗药性像接力棒一样传递给周围的细菌。这一特性使得细菌的抗药性传播速度大大加快,范围也急剧扩大。
凭借上述策略,目前已经有多个菌株几乎能够抵抗现行的所有抗生素。我们仿佛陷入了一场显微镜下的军备竞赛,医学的未来岌岌可危,命悬一线。
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MRSA)是一种金黄色葡萄球菌,但此菌株对许多抗生素皆有耐药性。
那么,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我们究竟该如何应对呢?确保现有抗生素在未来仍能使用且有效,无疑是一项艰巨而又刻不容缓的任务。
首先,我们必须谨慎使用抗生素。如今,医师和兽医们都秉持着严谨的态度,仅在必要情况下才会施用抗生素。并且,在用药前会对病患进行全面细致的病原学检测,以确保所选用的抗生素能够精准地治愈感染。同时,严格要求病患完成整个抗生素疗程,即便病情已经明显改善,也不能擅自停药。这是因为只有确保所有潜伏的病菌都被彻底消灭,才能避免抗药性的产生。此外,相关单位积极鼓励畜牧业者改善饲养环境,保持卫生清洁,并为家禽和家畜接种疫苗,从源头上减少疾病的发生,而不是依赖抗生素来控制疾病。
政府与相关组织也在积极行动,加强对抗生素使用的管控和监督,确保每一位患者都能使用到适合病情的抗生素。医界更是加快了研发新药的步伐,全力寻找能够抵御具有抗药性菌株的新武器。我们必须明白,抗生素并非万能的,不能随意用来对付所有的感染,而是要慎重选择恰当的使用时机。
从医院到集约化饲养的农场,抗生素已广泛使用于各处。
抗生素与细菌的这场大战,可谓是惊心动魄。抗生素通过多种方式发挥药效,攻击病菌。有些抗生素能够抑制细菌的“分子工厂”,这些工厂是细菌制造存活所需分子的关键场所,一旦被抑制,细菌便无法生存;有些抗生素能阻止细菌合成具有保护性的细胞壁,使细菌内部的压力持续累积,最终导致细菌破裂;还有些抗生素能干扰细菌的DNA复制,阻止细菌分裂繁殖。
然而,细菌也并非束手就擒,它们展开了猛烈的反攻。某些细菌能够制造可中和抗生素的分子,使抗生素失去活性;即便抗生素已经进入细菌内部,有些细菌还是能将其直接泵出;有些细菌更是发展出了修饰抗生素靶点的方法,让抗生素无法发挥作用;还有一些细菌能够改变自身的药物作用靶点,使抗生素无法识别和攻击它们。
超级细菌的阵容
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
MRSA
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是最恶名昭彰的超级细菌。普通的金黄色葡萄球菌是种常见的细菌,常会无害地出现在皮肤上,这种菌在20世纪50年代开始对抗生素产生抗药性,但MRSA则到1962年才出现。
抗万古霉素肠球菌
VRE
除了前面提到的MRSA,还有抗万古霉素肠球菌(VRE)。这种细菌对万古霉素不敏感,而万古霉素可是目前最强大的抗生素之一,常用于治疗最严重的感染,包括脑膜炎和MRSA。科学家于20世纪80年代首次发现VRE这种超级细菌,后来发现即便使用其他新型抗生素,VRE仍能产生抗药性。
多重抗药性结核病
MDR-TB
多重抗药性结核病(MDR-TB)也是一大威胁。它对利福平和异烟肼这两种目前最强效的结核病药物不敏感。一般的肺结核疗程会联合使用数种抗生素,治疗时间为6个月,但如果只使用单一抗生素,或者太早结束疗程,就可能导致抗药性的产生。
克雷伯氏肺炎菌碳青霉烯酶
KPC
此外,产碳青霉烯酶的克雷伯氏肺炎菌(KPC)也是个相对较新的麻烦。产KPC的细菌最早在21世纪初于美国被发现,这种菌擅长抵抗治疗,会产生一种β-内酰胺酶,让自身能分解碳青霉烯——一种强效抗生素,堪称人类的最后防线之一。
人类与微生物的这场战争远未结束,抗生素的末日并非不可避免。只要我们高度重视,采取科学合理的措施,谨慎使用抗生素,加大新药研发力度,加强国际合作与交流,就一定能够在这场生死博弈中赢得胜利,守护好人类的健康与未来。让我们携手共进,迎接挑战,创造一个没有超级细菌威胁的美好世界。
文中图片均来源于《How it works》杂志
作者:《how it works》科普团队
审核:孙轶飞 河北医科大学医学教育史研究室主任 中华医学会医史分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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