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加速衰老比肩烟酒？空调的功劳簿又添一笔

提到炎热的危害，你会想到什么？多数人或许首先会想到炎热的即时危害：出汗、脱水、中暑、皮肤问题等等。近期发表在《自然·气候变化》的一项研究又给出了一个不同角度的观点：暴露于高温环境会促进人的衰老，风险与吸烟、饮酒相当，且损伤具有累积效应[1]。

一、生物年龄、实际年龄和衰老

你一定注意到，人的生理机能并不总是百分百契合自身的实际年龄。年龄越增长，这种感觉越明显：明明是同龄人，有的人就格外“显老”或者“显年轻”。不仅是外观，还有运动表现、对于疾病的耐受力、身体从损伤中恢复的速度等等，都存在明显的个体差异。

科学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提出了“生物年龄”和“实际年龄”这两个互相区分的概念。

“实际年龄”是根据出生日期计算出的年龄，也就是我们日常生活中计算自己年龄的方式，而“生物年龄”则是科研工作者针对每个年龄的生理特征、分子标志物水平设置相对的标准，以此为参考估算出来的生物学年龄[2]。

生物年龄比实际年龄更能反映身体真实的衰老情况。计算它和实际年龄的差值，就能知道每个个体的衰老速度是加快还是减慢。以此为理论基础，当人们想知道某个影响因素是否会影响衰老速度时，只需要找到若干个暴露于这个影响因素的人，统计他们生物年龄和实际年龄的差值，就可以知道这个因素是否会加快或者减慢衰老。这是衰老相关科研领域很多研究的基本理念，实际操作中还会有更复杂的实验设计，以减少混杂因素带来的统计学偏差。

目前，已经有大量研究发现生活方式、医疗干预、遗传、环境等多种因素与衰老的加速或延缓有关[3-5]。衰老的加速不仅伴随着大脑认知功能的提前减退，影响工作、学习、社交等社会功能，还意味着身体各器官功能的提前减退，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等慢性疾病以及各种恶性肿瘤等衰老相关疾病风险的增加，影响人们的生活质量，更会缩短预期寿命[6]。

二、炎热促进衰老，新研究揭示了累积效应

既往的研究大多关注短期暴露于炎热环境的后果，长期暴露于炎热环境对健康的影响，尤其是对于衰老的影响则少有研究。衰老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可能不会在一次热浪后立即显现影响，但长期、反复暴露于高温环境后，衰老或许就能变得明显、可观测、可计量。

发布于《自然·气候变化》的这项研究在15年间纳入了24,922名成年人，结果发现炎热暴露总量和处于炎热环境中的时间与衰老呈现剂量反应关系，即：处于炎热环境中的时间越多，人就老得越快。

吸烟、饮酒等因素是已经明确的促进衰老的风险因素，本研究中多数受试者过着相对健康的生活，83.9%的人从未或只是曾经吸烟，93.6%人的很少或偶尔饮酒，在此前提下，本研究发现长期暴露于炎热环境对于衰老的加速作用竟然和吸烟、饮酒相当（0.023-0.031年vs. 0.002-0.056年），这提示我们需要认真审视炎热环境对于健康的影响。

三、短期热损伤可修复，“空调救命”竟非戏言

有意思的是，虽然热浪的总暴露量和衰老幅度呈现正相关，但不同的高温模式促衰老的程度不同。频繁、持续的高温天气促衰老的作用更显著，研究者推测是反复的热浪干扰了细胞自身针对热损伤的修复机制，阻碍了它们的完全恢复。这也意味着即时脱离高温环境、避免持续暴露于高温环境中、充分利用制冷设备可以给予细胞修复损伤的机会，减轻炎热带来的衰老作用。

该研究中的其它发现为这个猜想补充了支撑性的证据。

研究发现，随着空调数量的增加，炎热天气的促衰老作用也在逐年减弱。此外，炎热天气的累积暴露量对体力劳动者的促衰老作用高于非体力劳动者，农村居民高于城市居民，空调较少地区的个体高于空调较多地区的个体。

这些现象都说明，空调的运用降低了炎热天气带来的健康损害。夏日里广为流传的那句“我的命是空调给的”居然并非戏言。

随着全球气候变化，未来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极端高温天气。如今看来，高温不仅有可能带来即时的危害，更具有长期的健康风险。但愿这篇解读能提醒每一位读者朋友更爱护自己，善用空调避免暑热。也希望劳动者们能得到更好的关怀，少一些来自高温的健康损伤。

参考文献：

[1] Kreier F. Repeated heatwaves can age you as much as smoking or drinking. Nature. 2025;645(8079):19-20. doi:10.1038/d41586-025-02729-x

[2] Klemera P, Doubal S. A new approach to the concept and computation of biological age. Mech Ageing Dev. 2006;127(3):240-248. doi:10.1016/j.mad.2005.10.004

[3] Di Ciaula A, Portincasa P. The environment as a determinant of successful aging or frailty. Mech Ageing Dev. 2020;188:111244. doi:10.1016/j.mad.2020.111244

[4] Fougère B, Vellas B, Billet S, Martin PJ, Gallucci M, Cesari M. Air Pollution modifies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successful and pathological aging throughout the frailty condition. Ageing Res Rev. 2015;24(Pt B):299-303. doi:10.1016/j.arr.2015.09.004

[5] Cui F, Tang L, Li D, et al. Early-life exposure to tobacco, genetic susceptibility, and accelerated biological aging in adulthood. Sci Adv. 2024;10(18):eadl3747. doi:10.1126/sciadv.adl3747

[6] Elliott ML, Caspi A, Houts RM, et al. Disparities in the pace of biological aging among midlife adults of the same chronological age have implications for future frailty risk and policy. Nat Aging. 2021;1(3):295-308. doi:10.1038/s43587-021-00044-4

本片为科普中国·创作培育计划扶持作品‍

出品丨中国科协科普部

监制丨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有限公司、北京中科星河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作者：飞刀断雨 医学科普作者 科普作家协会会员

审核：唐芹 中华医学会科普专家委员会副秘书长 研究员 国家健康科普专家